七月流火

【曦瑶】三生定许【56】

原著向 有私设 大约是瑶瑶倒台十来年后的世界

然后世家地位有变动

忘羡基本处于归隐状态可能会偶有出现

所以应该是复活重新往上爬瑶×有点受到心理创伤蓝大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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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文链接：【曦瑶】三生定许【55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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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生定许【56】

聂怀桑亲手来喂了定神丹，各家家主这才从容了许多，一改之前火急火燎的模样，遣退了自家山下来的门生，目的既达，也知此时少在怀隐尊跟前晃悠为妙，便千恩万谢地带着家眷离了广场。

可谓是走的干净利落，不多时，广场上除了四家，再无其余世家逗留了。

 

金光瑶比这些草包宗主们还想一走了之，但聂怀桑近在咫尺，他既不能同蓝曦臣说什么，也不想同蓝曦臣说什么，只好随着蓝家小辈一起在原处站着，低眉垂首，听怀隐尊远远招呼了一声泽芜君，就要走上前寒暄。

 

天色青苍，朔风如吼，咆哮鼓吹着聂怀桑的长袍，如同宣纸上一抹狂舞的墨蕴，长靴踏在石地上，随之发出落霜碎裂的细响。金光瑶低着头，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镶金线蜀锦布靴站定，聂怀桑乖觉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，“二哥家里灾情可还好？可需要人手？若是忙不过来，怀桑亦可派人与二哥同回姑苏蓝氏，尽些微薄之力。”

 

寒风从他身后而来，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草植涩苦的气味。

极轻极淡，被劲哀的烈风一吹，荡然无存。

 

蓝曦臣摇摇头，推辞道：“怀桑不必费心了，家里那边有忘机与魏公子看着，应是无大碍的。”

 

聂怀桑眉梢一跳，神色微变，现出几分惊诧与意外，问道：“含光君和魏无羡也要回来？”

 

蓝曦臣却不知在望着哪里，眸色暗杂，答道：“嗯，不多日应就到云深不知处了。”

 

聂怀桑纸扇一展，又是一合，几不可见地顿了须臾，笑道：“既然家里有含光君把守，二哥便可安心在我清河待着了！”

 

蓝曦臣却没有直面答他，只是告辞道：“广场风急，站久了只怕他们受寒。”

 

蓝景仪非常适时地唉唉叫道：“泽芜君，我脚冻麻了！”

 

聂怀桑看了蓝景仪一眼，往后让了一步，颇意味深长地道：“二哥慢走。”

 

行礼越过聂怀桑时，又一阵风刀刮过，金光瑶再次闻到了那缕涩苦的气息，比方才要稍浓一些，混合着些许炭火味。

 

江澄站在一边，也不想与聂怀桑再做些心照不宣的扯皮，趁着蓝氏一行人要离开，也拱拱手告辞，带着金家并江家两串尾巴走了。

 

方才还哄闹嘈杂，水泄不通的广场，自聂怀桑来，到眼前，不过半刻，已是寂寂无人，只余下犹在空旷中肆虐刮刺的风刀。

参天古木翳合之间，走出来一人，是原本被呵斥前去安排人手的聂显意，他手上束着一件厚绒斗篷，疾走到聂怀桑身后，替他严严实实地披好，才单膝跪在坚冷的地面上，道：“宗主。”

 

聂怀桑一动不动，仿佛未觉察身后跪了一个人，身上多了一件斗篷，只是望着数人离去时的方向，眸中似有所思，又似全然恍惚出神。聂怀桑看了许久，聂显意就跪了许久，至地面上霜化后阴湿寒冷的雪水水气浸湿了聂显意的膝盖，那处黑色变为玄青，聂怀桑乍然道：“显意。”

 

聂显意伏在地上，连挪动膝盖也未有，“属下在。”

 

聂怀桑道：“你瞧，你也在，你可听着了，我是让二哥回家去的，是吗？我亲口说的，泽芜君可以回姑苏主持家事，对吗？”

 

聂显意道：“是，属下听到了。”

 

聂怀桑这才回过身，低头对他道：“但是二哥他不听啊，他不听我的。还把含光君和魏无羡找回来了，我没办法啊，显意，你知道吗？”

 

“属下知道。”聂显意这才望见聂怀桑的表情，他眸光不定，似是有些疑惑，一副被难住了的模样，明明是与之对视，却不见那乌瞳之中的焦距何在，面上带着些许笑意，聂显意登时心中一紧，小心问道：“宗主，可记得……上次用药是多少时辰之前？”

聂怀桑笑容一凝，顷刻之间又恢复如初，眯眼答道：“依稀是昨夜？我记不得了，显意。”

 

聂显意跪了那么长时间都不见起身，现下却兀自直身站了起来，从腰间环佩上取下那枚青花鼻烟壶，置于聂怀桑鼻尖，轻声劝道：“宗主。”

 

聂怀桑怔了怔，稍稍靠近烟壶，长嗅一气，推开道：“好了。”

 

他背过身静默良久，聂显意不发一言站于他身后，半晌，聂怀桑声音平静传来，道：“六个时辰，不足半日。”

 

聂显意连忙道：“是因今日变数太多罢了！宗主不必太过忧心！”

 

聂怀桑微不可见地摇头，“我不忧心，我知道早晚至此，我只是难过啊……”

 

“我已经尽我所能给二哥留后路了，他偏偏不要。”

 

聂显意见聂怀桑情绪回转，这才松一口气，老老实实继续搭腔，“宗主，人各有命。只是含光君回返姑苏，会不会……”

 

聂怀桑抬手打断他，“不会，只要魏无羡不多管闲事，蓝忘机就只是回来替他兄长处理事务的。”

 

“是时，或将接任姑苏蓝氏宗主也未可知。”

 

蓝氏一行人走得不远，江澄就带人也出了广场，广场离居室尚还有些路程，两家人就一前一后地走着，相隔不远不近，约是不能平声寒暄，又能快步追上的距离，江澄本就不善言辞，也不是什么行在路上非要与人闲谈两句的爱聊之人，索性维持着这个距离踱步前行，倒也闲适。

但是旁边有人却踩起了小踏步，端的是一段心急火燎的小鼓点，江澄疑惑地望过去，就见到金凌是一副欲言又止，欲说还休的模样，他无奈道：“你又怎么！”

 

金凌张张嘴，催道：“你不能走快点儿吗！”

江澄莫名其妙，皱皱眉头，“走那么快干甚！”

金凌被问得一时语塞，奈何又说不出个所以然，甩手道：“不干甚！”

江澄：“……”

 

蓝思追一直站在江澄与金凌身后，几天的工夫，江家的小辈已经完全把他当做大师兄看待了，自觉缀在蓝思追后面，整齐划一地排着队。

他听到舅甥俩的对话低头笑了一下，上前请道：“江宗主，弟子想起些事，须同家里人说一下。”

 

江澄这才算听明白些，金凌连忙道：“我也是，要去找泽芜君谈一下凶兽之事！”

金凌这个别扭的性子早已不是一两日了，江澄连教训都懒得教训，叹气道：“去，都去，去去去，别来烦我。”

 

蓝家家规不可疾行，蓝思追只好隔空唤道：“阿遥！”

 

金光瑶听见了，驻足停了下来等他，蓝曦臣脚步却也一停，三人便一同站在原处了。

蓝思追和金凌大步走过去，金凌与蓝家两个小辈多时不曾再一块儿了，即使日日见着，金凌作为一宗之主，也不能随意与两人说笑，况且宗主与门生原本也是分席处之，要说上几句话更是难上加难了。

反正蓝景仪是许久没有与金凌说上过话了，见金凌前来，他乐道：“大……宗主来了！”

金凌瞪他一眼，却也没说什么，面上似乎隐隐有些高兴，强作平淡答道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
蓝景仪倒是满脸乐呵，“咱仨好久都没有这么一块儿闲聊天儿了，上次聊天还是倒着聊的呢哈哈哈哈哈！”

 

那是金凌即位没多久的事，江澄还不曾拎着紫电上金麟台走那一圈，他被兰陵金氏的烂摊子压得受不了，一个人跑到云深不知处来了。

 

他跑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想，回过神就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前了，守门的弟子见金家小宗主失魂落魄的，赶紧让了进来，金凌就漫无目的的在云深不知处里乱转，他拢共没有来过几次蓝家，在云山雾绕的白石径中兜兜转转，竟然走到了蓝景仪他们被罚倒立的地方，他本是闷着头想着家里的事，想他那个死去的小叔叔，明明几日前还在教训他不能给仙子喂甜食，几日后就能把锋芒毕现的琴弦横在他颈间，明明几日前还摇着家里的事务账本对他说，阿凌，等你长大，可就有得受咯，几日后就这么一死了之，把偌大一个残垣断壁的金家留给他。

他想着想着，眼泪就不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。

此时不远处的白墙边上传来了几声用劲全力的“嗯嗯呜呜”声，他才抬头，那点感伤就被蓝景仪逗得一滴不剩了。

 

好十几号的人，码得整整齐齐地倒立在白色的石墙上，除去了外袍，只穿着中衣，像一排雪白的倒栽葱一般，单手撑地，右手抓着笔，在头顶正下方的宣纸上艰难地写着密密麻麻的小楷，为了不让抹额倒吊染墨，更怕落在地上染了尘埃，他们口中咬着平日在脑后缓带轻飘煞是好看的抹额尾巴，那几声最奋力的“呜呜嗯嗯”正是蓝景仪吭哧出来的。

他眼珠子滴滴溜溜转了几圈，看无人在附近监罚，悄悄放下毛笔，右手用力地招了招：“呜呜！呜呜！”

 

少年人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，金凌被眼前的情景逗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，又赶紧绷起脸来走过去，“你们怎么又挨罚了？”

蓝景仪一刻不敢停地又捉起笔开始抄，一边抄一边摇摇欲坠地拿笔杆指指自己的嘴巴，连呜呜了好几声。

 

金凌只好蹲下来，拎住抹额尾巴的一小角，给他提溜在半空中，“说。”

 

蓝景仪估计是被罚得皮厚实了，丝毫没有什么难受的面色，他眼神晶亮道：“大小姐！你怎么来了！等我抄完这一遍就好了！”

 

金凌勃然大怒道，“谁是大小姐，抄你的吧！”说罢就把蓝景仪的抹额尾巴塞回他嘴里，任其呜呜呜之，不再理会。

 

他坐在一旁，还没等到他们抄完，蓝忘机就来了，守门门生见金凌神色不对，前去通知了家里唯一主事的含光君，金凌向来都有些怵蓝忘机，行了礼道：“含光君。”

 

蓝忘机道，“我送你回金麟台。”

 

金凌本能地拧起了眉头，想说我不回去，看了看蓝忘机，却也没有说出口，只是点点头，跟在他身后走了。

 

算来，那的确是最后一次同他们谈笑，此后他每日都有事务缠身，却不想已经过了那么久了。

 

金凌难得地笑了笑，答道：“是啊，可是有一段时日了，如今你们应该不必再罚倒立了吧。”

 

蓝景仪心虚道：“嗯……差不多吧……”

 

金光瑶在旁边笑得含蓄，没有戳穿景仪这最后一点小矜持，蓝思追走在他旁边也是忍俊不禁的模样摇摇头，朝金光瑶的方向道：“阿遥，我见你早上就没怎么动早膳，方才开始脸色便很难看，正好揣了袋糕点，现在离午膳还有个把时辰，你们要不要垫着点儿？”

 

金凌连忙回过身来道，“我那儿也有吃的，……蓝慕生，要不要跟我去拿点？”

 

金光瑶笑着谢过蓝思追，拿了一块含入口中，然后冲金凌躬身道：“金宗主着实不必如此客气，慕生感激不尽。”

 

实在是脸色与饥饱无关，他也不怎么吃得下，再者他家的阿凌实在不是一个会藏事儿的人，叫他那声蓝慕生，三庭五眼只差没拧到一块儿去了。

 

比如眼下，金凌就被金光瑶一声金宗主叫的两眼发直，这如何还跟他去拿点吃的，二人相敬如宾地走过去都不错了。

 

蓝景仪老大纳闷，“金凌如何与蓝遥认识的？”

 

许是因为我是他叔叔吧。

 

金凌更是张口结舌，金光瑶微笑提醒道：“金宗主许是在高台上看比赛瞧见的吧，怎么说我的分也不少呢。”

 

金凌郑重道：“对！后生可畏啊！”

金光瑶眉语目笑，“多谢金宗主。”

 

总算走回到正殿之后的客房居室，金凌住的最前，蓝景仪来了兴致，非要拉着蓝思追去他那儿做客，金凌也没多推辞，三人便跟蓝曦臣行了礼退下了，从金凌的住处到剩下两人的住处还有一小段长街，金光瑶瞧着自个儿的鞋尖，跟在蓝曦臣后面。

 

潮滑的地面濡湿了着地的鞋尖和袜子，寒气钻进脚底，这种天气比雪天更难受许多，金光瑶想，这样折磨人地湿冷着，不若早点落雪才好，转眼便到了他门前，他长躬一身，双手合并在一块儿，恭恭敬敬道：“天阴路滑，泽芜君慢行。”

 

他弯着腰，看不见蓝曦臣的表情，只能瞧见那抹雪白的身影没有挪动，温和的音色叹道：“阿瑶。”

 

他躬着身子，行礼后退，越过门槛，再一揖，“泽芜君慢走。”

 

绛红朱门闭，青空银粟落。

绵细的白色融在蓝曦臣肩头，落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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恩，三生来廖

听了肥田老师的话痛定思痛这一章更得多了一点

呜呜呜我这么乖是可以要红心蓝手评论打卡的对不对

对！！